Michelle N. Shiota 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心理学副教授。2003年,她从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获得了博士学位;2006年,她入职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创立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情绪测验生理心理实验室”,专注研究各类情绪课题。
对于一个刚开始学习心理学的学生而言,有关人类心理最紧迫的一些问题恰与情绪有关。对于临床心理学家而言,情绪问题是障碍中最显著的残疾症候之一。但是,心理学的研究却是在较晚的时期才关注到情绪。二十世纪中叶,行为主义完全统治了美国实验心理学的,情绪的研究寥寥无几。当实验室研究出现时,主要都局限于“条件反射式的情绪反应”,研究者使用的是经典条件反射的方式进行研究,而不是情绪本身的研究方法。行为主义把情绪看作是私密性的、不可观察的,因而只适合于通过“严肃的交谈”加以研究。心理学教科书的导论虽然不得不涵盖情绪的部分,但是,如果我们对比一下前二十年和后二十年的教科书就会发现,对情绪的理解几乎没多少进展,只是最近才有了变化。
自二十世纪70年代开始,情绪研究在量和质两方面都迅速增长了。来自社会心理学、发展心理学及神经科学领域的研究者们都“发现”了情绪,都有许多有趣的故事要讲。这不是说行为主义者是错误的。很大程度上他们是正确的:情绪在本质上是内在的,很难测量——你会发现我们在本书中将一直重复这一点。我们希望学生们从一个健康的怀疑论者开始,懂得对情绪进行科学的研究是有可能的。尽管存在这些挑战,研究者们还是发明了新的、聪明的办法来诱发和测量实验室和真实世界中的情绪。结果谈到了我们什么时候会有情绪,为什么会有情绪,以及情绪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活等。尽管情绪研究涉及心理学的每个子课题,这些结果却很少找到自己的方式进入到诸如社会心理学、认知心理学等学科的标准课本中。但研究者们现在都认可,情绪是人类体验的核心,因此我们相信,情绪课程能够成为心理学课程体系的重要部分。
2001年秋天,作者之一(J.W.Kalat)完成了他的心理学导论教科书的第六版,他觉得试着写一本有关情绪的教科书可能是更有趣、更富挑战性的——不过他有关这一领域的知识还存在巨大的缺口——啊哈,只要他能找到合适的合作者!就在他的编辑Vicki Knight把匿名评阅者们最终的评论送给他的时候,他发现评论者中包含一位有真知灼见的写作高手,曾有人提起这是一位情绪方面的专家!一系列的通话、邮件表明,这位匿名评阅者是Michelle到Shiota,一位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研究生,她确实对合作写一本有关情绪的教科书感兴趣。到这时为止,Kalat和Shiota还没有面对面见过呢,尽管他们都期盼着这一天尽快到来!不仅如此,随着岁月流逝,他们发展了密切的合作关系,这本教科书是两个不同领域、不同视角的专家,整合并分享了许许多多邮件和隔三差五电话的产物。
我们在这里强调的是有关情绪的实证研究,包括来自实验的、生物的、社会的、认知的和临床的情绪研究。由于没有如何组织一本情绪教科书的固定传统,我们面临着从乱列目录开始的机会与挑战。这一领域最重要的理论争论之一,是人们是否有在性质上具有不同作用的几个“基本”情绪(恐惧、愤怒、悲伤等),以及情绪是否可以通过几个连续维度诸如积极/消极的效价和高/低唤醒度等进行充分的描述。教科书的结构应该强调特定的“基本”情绪和产生这些情绪的过程的研究吗?有些研究结果能够依据过程得到很好的解释,而有些研究结果则可依据特定的情绪得到最佳解释,这取决于某些研究者所偏爱的方法,所以,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在这本书中,我们试图将二者兼收并蓄。本书的一部分是根据特定情绪组织的,以便涵盖提出特定情绪而不是提出所有情绪普遍存在的过程的许多研究。如果我们严格依据过程和维度来讨论情绪,我们几乎肯定会漏掉某些在概念上重要的一些话题,如爱、窘迫、厌恶和兴趣。但是,我们也有关于更具普遍性的情绪过程的章节,如情绪的发展,文化在情绪中的作用,情绪在认知中的作用等。
熟悉第一版的读者会注意到第二版的明显变化。对于所有原创性的话题,我们加进了近几年的前沿研究,而且也更新了流行文化参考(谁还记得“朋友们”吗?)。因而,教科书的结构也发生了相当大的改变。这一版也囊括了一些全新的章节,如有关情绪的进化观点、情绪的中枢和自主神经系统、人格在情绪中的作用、临床障碍中情绪失调的作用等。这些章节中的有些材料在第一版中也出现过,但却是散乱地贯穿于书中的。第二版的组织反映了Shiota在她给本科生授课时使用本书的经验以及情绪领域自身的进展。
有关情绪的大学课程今天还没有多少——尽管比我们几年前想象的多多了,而且现有的课程五花八门。没有哪本教科书能适用于所有目的。我们把这本教科书定位于学过了心理学导论的大学生,他们应该已经知晓了有关研究设计、经典条件反射的精要,以及神经元是什么诸如此类的知识。然而,我们不预设前提条件。我们相信这本教科书主要适合于注册了二、三年级课程的学生。
我们也知道许多正在讲授情绪课程的教授们要求学生阅读所搜集的研究原文。任何将这些原文与本书一起修读的人都会提升其深度,这种做法适合于高水平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对于那些试图了解更深层次特定话题的学生,我们也在每章的结尾给出了额外阅读的建议。大部分的阅读建议是一些知名研究者为普通大众写的书,其易于理解、引人入胜的风格平衡了科学的严谨。情绪课程也可以是独立学生计划的必修课。另外,我们也提供了一些如何进行不需要昂贵设备的简单数据搜集的建议。
感谢那些对本书给予支持的人。我们要把衷心的感谢送给我们的编辑Jon-David Hague,我们的发展编辑Kelly Miller,感谢他们的鼓励、指导、耐心和支持!感谢Dean Dauphinias协调获得插图的许可,感谢Pamela Galbreath的设计,感谢Lorraine Martindale的排版,感谢Matt Ballantyne的监督生产。
我们也要感谢我们家人的支持、鼓励,以及对我们完成一个段落或追查一篇难懂的参考文献时“再等一分钟”的接受。Michelle Shiota要特别感谢她的导师——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Dacher Keltner 和Bob Levenson,两位可以说是情绪研究领域的摇滚明星,他们给她提供了这一领域的杰出训练,而且每天都在激励着她。James Kalat 感谢他的研究生导师Paul Rozin多年来的鼓舞和激励。回首1971年Kalat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时,Kalat和Rozin都未对情绪有特别的兴趣,但是Rozin鼓励他的学生发展广泛的兴趣,等Kalat发展起对情绪的兴趣时,Rozin已成了这一领域的重要贡献者,尤其是在厌恶研究领域。
说到关系的积极方面,人们通常会想到共情。这个概念在心理学上的界定曾经有些模糊,因为人们在很多地方都会用到它,但是研究者最近敲定了一套具有区分性的定义。共情包括两种维度,共情准度是找出他人正在想什么和感受什么的能力(Ickes et al., 1990; Levenson & Ruef, 1992),而非一种情绪。情绪性共情是真正体验到另一个人的感受,通常包括相似的主观体验、生理反应和表情。
为了研究共情准度,William Ickes和他的同事(1990)让从未见过面的男性和女性待在一个实验室里,告诉他们研究者需要复印一些表格,然后把他们单独留在那里几分钟,并在这段时间里给这两个被试录像。录像结束后,被试被带到不同的房间里观看刚才的录像,并且要求他们回忆起自己有任何具体想法或感受时就停下录像,无论录像带播放到什么时候。然后写下他们当时的想法,并说明那个时候他们的感受是积极、中性还是消极的。然后,每个被试再次观看这段录像,但是这次研究者会根据另一个被试报告自己有想法或感受的时间点来暂停录像,被试需要猜测另一个人那时的想法和感受。
你认为女性在猜测搭档的想法和感受时准确度更高吗?如果是的,你就错了!事实上,男性和女性的正确率是一样的。但是这个结果有点难以解释,因为Ickes和他的同事采用了混合性别的方式进行研究,并且研究在一个十分受限的环境下进行。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极可能是男性和女性都是很好的解读者;也可能是女性表达得更清晰,因此这个任务对男性来说更容易。
情理之中的发现是,人们在他们的搭档说得更多时更准确,尤其是当搭档谈论的主要是自己时。更有趣的发现是,人们对在生理上更有吸引力的人的判断要比对吸引力较差的人的判断更准确!可能的解释是,被试会花费更多时间来看有吸引力的搭档,或者更愿意了解有吸引力的搭档,又或者有吸引力的搭档在细微的地方更开放,因此他们也就更容易被解读。
那些在校成绩更好的人评估得会更准确,并且有趣的是,那些笑得更多的人在评估他们的搭档时也会更准确。为了解释这个现象,研究者询问爱笑者的搭档他们是否更多地谈论自己,或者更有生理吸引力,或者爱笑者相比其他人是否花费了更多时间来观看搭档。结果没有清楚地支持任何一种假设,所以研究者认为,爱笑者只是单纯地对他们的搭档更感兴趣——以一种尚未测量到的方式。
情绪性共情与共情准度是不同的过程。你可以只依靠逻辑思维指出某个人可能正在感受什么。如果你遇到一个害怕狗的人正盯着一只狂吠的狗露出恐惧的表情,你可以在自己并不害怕的情况下(我们希望)推理出这个人很害怕。但是当我们处在不同的情境中时是怎样真实地体验到他人的情绪的呢?尽管对此还有争议,但一些研究者提出,情绪性共情是我们自动匹配彼此的生理和行为状态的结果。
有研究发现,如果被试和一个录像中的陌生人在录像播放过程中表现出了相似的心率的变化,那么这个被试就更容易体验到这个陌生人的感受(Levenson & Ruef,1992)。最近,研究者提出,镜像神经元——在我们观察别人的动作和我们自己做出这些动作时呈现出相似的活跃模式的运动神经元——在共情中发挥了作用。一项fMRI研究发现,那些在共情能力量表上得分更高的被试在看到情绪表情图片时会表现出更强的镜像神经元的活动(Montgomery,Seeherman, & Haxby, 2009)。但是,对于镜像神经元与共情的研究还处于早期阶段。一个关键问题是,到底是天生的镜像神经元帮助人们理解他人,还是学习理解他人帮助人们发展了镜像神经元。
共情对于关系有好处吗?研究发现,共情对关系的作用至少取决于两件事:①我们在讨论共情准度还是情绪性共情;②“目标”正在想什么和感受什么。情绪性共情在那些会导致一个或两个人都不安的情境下可能是危险的,它可能会导致矛盾和焦虑的扩大化(Levenson & Gottman, 1983)。一些研究发现,人们在幸福的关系中很少对对方表现出不开心,即使表现了,另一个人也很难发现(Gable, Reis, & Downey, 2003; Simpson, Ori?a, & Ickes, 2003)。
共情准度的效果取决于目标对象正在思考和感受的是什么。这样说吧,你正在恋爱,并且正在电影院看一部不错的新电影。在这次约会中你的伴侣想的是:“哇,这个男/女演员真是太性感了!”你想知道你的伴侣是这么想的吗?这对你们的关系有帮助吗?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情境,你和你的伴侣在杂货店买东西,你的伴侣想:“他应该在买这么多培根之前多想想——都快溢出来了。”知道这件事对你们的关系有帮助吗?
可能没有。在一个研究中,研究者把年轻的恋人带到实验室中并且告知他们正在参加的实验是关于生理吸引力的。这些伴侣观看了12张具有不同程度吸引力的男性和女性的照片,并被告知在后续的研究中他们可能需要与那个他认为最有吸引力的人聊会儿天。结果发现,那些关系最亲密的恋人在观看这一任务过程的录像带并且猜测恋人当时正在想或感受什么时表现出了最低的共情准度,尤其是在他们的恋人给有吸引力的人打分时(Simpson,Ickes, & Blackstone, 1995)。在另一个研究中,研究者发现,当目标伴侣正在思考一些对关系不利的事时,共情准度与降低的关系满意度相关(Simpson, Ori?a, & Ickes, 2003)。相反,当目标伴侣的想法和感受无害时,共情准度与上升的关系满意度有关。简单地说,你会很想知道你的爱人是不是正在想一些对你们的关系有好处的事,而对那些对你们的关系没有好处的事,你可能并不想投入很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