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曾直面死亡么?你曾分享过这份恐惧或是在人生的某个阶段经历过着黑暗时期么?这阴暗的一面其实在我们每个人生命中的大多数阶段都存在着,你赞同这一点么?
本书纳入了欧文·亚隆自己直面死亡的经历。“我与每个人分享这死亡恐惧,那是我们无法割断的阴暗面”。
虽然直面死亡就如同直视骄阳一样,是一件极痛苦又困难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想要这一生活得明白透彻,那么,请跟随亚隆的指引,看他怎样结合普通老者的身份和心理治疗大师的智慧,对人类心灵中如影随形的死亡恐惧进行自我表露和深刻剖析。
我坚信我们应该直面死亡,就像正视其他恐惧一样。我希望通过去领会,且真正领会人类的处境——我们的有限性,我们短暂的生命之光——品味每个独一无二的当下,享受全然为是的喜悦,也由此培育我们对自身,乃至对全人类的悲悯之心。——欧文·亚隆
其实,死,不过是活着的时候的一种想法。谁想它想得发抖了,谁就输了,谁想它想得坦然镇定了,谁就赢了……要是你先就对它说『不』,固执地对它说『不』,你不仅一无所得,反而会焦躁不安、恐惧倍加,终生受它的伤害。其实所有的困境,包括死,都是借助于你自己的这种恐慌来伤害你的。
——史铁生
死亡如同骄阳,难以直视又无所不在。本书为七十五岁高龄的心理治疗大师亚隆医生,面对日益迫近的自身死亡所进行的深入思考和真情告白,饱含对生命的达观和眷恋。他字里行间的勇敢与博爱,睿智与从容,对所有珍惜生活又勤于探索的人们来说,都是宝贵箴言。
——毕淑敏
决不枯燥,决不深奥,决不做作,让你欲罢不能,让你泪流满面,让你豁然开朗,让你会心大笑—亚隆就有这样的本事,带着温暖和智慧,让你和他共同直面死亡。既然没有人能改变必死的命运,也就没有人不存在死亡的焦虑。对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一直跟在我们身边。让我们和它握手,因为向死而生,教会我们活出意义,活在当下。
——陆晓娅
生命的终点在明确而坚定地等候着,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空内追求无限:无限地扩大对生命的感受。愚人在死亡面前变得混乱,智者在死亡面前会更加清醒。亚隆站在生命的*向我们讲述关于死亡的一切。读他的文字,不会增加我们的生命的长度,却可以增加我们活着的清晰度。实际上这已经足够了,因为我们都不喜欢永生中的无聊,而喜欢短暂中的精彩。
——曾奇峰
欧文·亚隆(1931— )
当今世界最有影响力、著作流传最广的心理治疗大师之一,美国团体心理治疗的权威,精神医学大师,存在主义治疗三大代表人物之一,美国斯坦福大学精神病学荣誉教授;著有《直视骄阳》《叔本华的治疗》《当尼采哭泣》《日益亲近》《给心理治疗师的礼物》等。
千百年来,几乎每一位严肃作者都曾论及人类生命的有限性。然而,本书并不是,也不可能是,关于死亡的各种思想的汇编。
恰恰相反,这是一本高度个人化的作品,深深植根于我与死亡的相逢。我与每个人分享这死亡恐惧:它是我们生命中无法割断的阴暗面。这些文字包含了我从自己征服死亡恐惧的过程中、我的病人们身上,以及众多智者的思想中所学到的东西。
我诚挚地感激这一路上我最重要的导师:我的病人们。他们不得不匿名出现(但当他们读到本书时,能够认出自己的经历)。我荣幸地承受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得到了记叙他们故事的许可。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本书出版之前就已经阅读了部分或全部的内容,并提出了修改建议。而让他们最高兴的是,通过本书,他们的人生体验和智慧将作为一种波动影响,传递到无数读者心中。
前 言
第一章 死亡之痛
第二章 识别死亡焦虑
第三章 觉醒体验
第四章 观念的力量
第五章 通过关系克服死亡恐惧
第六章 死亡意识:我的回忆录
第七章 治疗死亡焦虑:给心理治疗师的建议
后 记
读者指南
“在场”的力量
为一个面临死亡的人(我在这里指的是那些患有致命疾病的人,或是身体健康内心却充满死亡恐惧的人)提供的最大帮助莫过于你纯然在场。
在下文的故事中,我试图减轻一位女士的死亡恐惧。这个故事同样能为那些想要互相帮助的家庭成员或朋友提供指南。
向朋友们伸出救援之手—艾丽斯的故事
在第三章中我曾讲述过艾丽斯的故事:她即将要搬到养老院去,不得不卖掉自己的房子和那些充满回忆、精心收藏的乐器,为此她感到非常沮丧。在她搬家前不久,我正好有几天的假期要离开那座城市。我知道这段时间对她来说会比较艰难,就给了她我的手机号码,让她在紧急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当搬家公司开始清空她的房子时,艾丽斯体会到一种令心灵瘫痪般的痛苦;无论是她的朋友、私人医生还是按摩师都无法让她平静下来。她给我打了电话,我们在电话中进行了二十分钟的交谈。
“我无法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她说,“我太紧张了,感觉都要爆炸了,根本无法放松下来。”
“试着盯住你内心深处那种痛苦的感觉。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的房子,我所有的东西,我的记忆,我和过去的联系,所有的这一切都结束了。最关键的是,我自己也结束了。你知道我怕什么吗?很简单,我怕我再也不存在了!”
“艾丽斯,我们在以往的治疗中谈到过这些。我知道我在重复过去的话,但是我想再次提醒你,卖掉房子搬去养老院是一个极大的创伤性事件。你当然会感到一切都乱了,这种冲击是非常严重的。如果我是你,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任何人都会。但是如果你想象一下三个星期之后我们讨论到这个话题时……”
“欧文,”她打断了我,“这不管用!我心里痛得流血,死亡的气氛笼罩着我,到处都是死的味道,我想尖叫!”
“忍耐一下,艾丽斯,有我和你在一起呢!让我问你一个以前我曾问过的简单的问题:具体来说,你到底害怕死亡什么?”
“我们以前说过了。”艾丽斯听起来既生气又不耐烦。
“那还不够。艾丽斯,让我们继续谈下去。按照我的意思,让我们继续下去。”
“好吧,这与死本身的痛苦无关。我相信我的医生,当我需要吗啡或其他什么的时候他会在那里;这也和死后世界无关,你知道半个世纪前我就不信这个了。”
“也就是说,这不是由于死亡这件事本身,也不是害怕死后世界。那么,死亡为什么让你觉得害怕呢?”
“我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我知道我的人生过得很充实,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些我们都讨论过。”
“艾丽斯,再想想。”
“就是我刚刚说过的,我觉得自己不再存在了。我不想离开这样的人生,我想看到所有事情的结局。我想看看我儿子的人生会怎样—他会不会有小孩呢?想到有一天我再也不能看到这些,这实在让人觉得痛苦。”
“但是你不会知道自己不存在了,也不会知道自己不知道了。你不是说你相信(正如我所相信的)死亡是意识的完全停止么?”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心里明白你的话:不存在的状态并不可怕,因为我们不会知道自己不存在了。也就是,我死后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重要的事情。我还记得你曾说过,那种‘不存在’的状态就和我出生前一样。这样想以前有用,但是现在却一点儿帮助都没有。这种感觉太强烈了,欧文,这些观念不管用,它们压根不能触动我的内心。”
“它们现在还没有触动你,这意味着我们还要继续努力,继续讨论下去。我们可以共同努力。我会在这里,和你一起尽可能深入地探讨下去。”
“那很可怕,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也抓不住的威胁。”
“艾丽斯,我们对死亡的所有感觉的基础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生物学层面的恐惧。这种恐惧难以捉摸,我自己也曾经历过,它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斯宾诺莎在三百多年前就曾说过,所有的生物都希望自己能留存下来。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这种渴望,也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渴望使得我们总是充满恐惧。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
二十分钟之后,艾丽斯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了,我们结束了通话。几个小时之后,她发了一条措辞粗鲁的短信说,刚才的通话就好像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我太冷酷了,没有同情心。过了一会儿,她补充发了另一条信息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多了。第二天,她又发了一条短信说她的恐慌大大减弱了,并且这次,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艾丽斯为什么能从这次谈话中得到帮助呢?是因为我提出的那些观念吗?也许并非如此。她并不理会我向她介绍的伊壁鸠鲁的观念。我当时说的是,随着她的意识消失,她也就不可能知道自己会错过身边亲近的人发生的事情,并且在她死后,她会进入和出生前一模一样的状态里。我的其他建议也不管用,比如我引导她想象未来,看看三周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如今的困扰会怎么样,是否还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她的生活。但是,艾丽斯太痛苦了,她只是说:“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但是这些方法一点儿不管用,它们丝毫没有触及我的内心,触及我胸口那种痛苦而沉重的感觉。”
观念不管用了。让我们试着从关系的角度来看待这次谈话,首先,我在度假期间为她提供帮助,这说明我非常愿意真正和她一起面对这些困扰。而且,我当时对她说,让我们一起来面对。我丝毫没有回避她的焦虑,而是坚持询问她关于死亡的感觉。我接纳自己的死亡焦虑,告诉她我们其实都是如此,无论是我,还是她,抑或是其他任何人都会对死亡有根深蒂固的焦虑。
其次,我从外在给予她的“在场”的帮助背后蕴藏着一份内隐的讯息—那就是“无论你感觉多么恐慌,我都不会回避你或是抛弃你”。我所做的其实就是《呐喊与低语》中女仆安娜所做的。我(从心理上)拥抱着艾丽斯,和她在一起。
虽然我完全地投入了她的世界,但我确定自己包容了她的恐慌,没有被这种情绪所传染。当我让她和我一起剖析那些情绪时,我保持了一种平静的、实事求是的语调。虽然后来她发短信指责我过于冷酷,没有同情心,但是我的平静毫无疑问安抚了她,也降低了她的恐慌。
这个例子给我们上了简洁的一课—人际联结至关重要。无论你身为家庭成员、朋友或是治疗师,人际联结对于安抚怀有死亡焦虑的人来说都非常重要。你可以用任何你觉得恰当的方式接近对方,发自内心地说你想说的话,不要故意掩饰你自己的恐惧;你还可以用任何能够提供安慰的方式去拥抱对方。
几十年前,我曾守在一位即将离世的病人床前。她让我在她身边躺一会儿,我按照她的要求躺下了。我相信这能给她带来慰藉。纯然“在场”是你能给予任何面临死亡的人(或是那些身体健康却对死亡充满恐慌的人)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