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岁婴幼儿游戏材料：倾听儿童的“一百种语言”

游戏

心流理论之父米哈伊、多元智能理论之父加德纳强力推荐；前沿心理学和脑科学研究，揭示了婴幼儿学习方式；130多张照片，呈现了材料如何促进婴幼儿发展；8类游戏材料和师幼互动过程，启发教师向瑞吉欧学习倾听和回应孩子

作者：（美）安·卢因-贝纳姆（Ann Lewin-Benham）

译者：朱文婷、罗丽

定价：65.00

学前教育

出版信息
内容简介
推荐
著译者介绍
序言
目录
书摘

出版信息

出版日期：2025年3月

出版社：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ISBN：9787518453375

装帧：平装

页码：228

开本：16开

纸张：胶版纸
内容简介
使用瑞吉欧材料，读懂婴幼儿的“一百种语言”

游戏中的婴幼儿就是在学习，游戏材料是其重要的学习“工具”，这些材料不仅能激发婴幼儿的潜能，还能直观反映婴幼儿学习与发展的状况。本书以瑞吉欧教育法为理念支撑，基于脑科学研究，提倡为婴幼儿提供多样化的开放性材料，主要探讨了以下问题：
·如何根据婴幼儿大脑的发展特点采用适宜的教学和照护方法？
·如何选择游戏材料，以开发婴幼儿的大脑？
·如何在游戏中融入黏土、纸盒等自然材料和人造材料？
·婴幼儿如何借助游戏材料表达自己的“一百种语言”？
·如何洞察婴幼儿的想法、情感并与之有效互动？
·婴幼儿如何适应科技时代？
　…………

作为一本兼具科学性和实用性的专业书籍，本书基于前沿的研究成果和丰富的实践案例，展现了婴幼儿与游戏材料的互动世界，不仅适合婴幼儿保育与教育从业者、研究者和大中专院校的学前教育专业师生阅读，还适合婴幼儿家长阅读。
推荐
1.大咖推荐。心流理论之父米哈伊、多元智能理论之父加德纳强力推荐。
2.理论前沿。新近的心理学和脑科学研究展现了不同阶段婴幼儿的敏感期和可塑性特点，瑞吉欧模式、皮亚杰理论为教师的有效教学与照护奠定了基础。
3.材料丰富。剖析黏土、纸张等8类不同的自然材料和人造材料的适宜性，用材料激发婴幼儿的兴趣，激励他们专注且富有创造性地工作。
4.方法得当。适宜的环境创设，精心挑选的游戏材料，以及教师有意识的倾听与观察，帮助婴幼儿在愉悦的活动中达到“心流”状态，展现最佳水平。
5.通读易懂。没有居高临下的指导，只有娓娓道来的分享，作者用自己几十年职业生涯中的精彩案例以及130多张现场照片探讨了如何应用材料促进婴幼儿的全面发展，帮助婴幼儿适应科技时代。
作译者序
作者简介

安·卢因-贝纳姆（Ann Lewin-Benham）
美国瑞吉欧教育专家，深耕幼儿教育领域几十年，创办过博物馆、中小学校以及婴幼儿中心，曾出版《培养卓越儿童：幼儿教育中的瑞吉欧教学法》（Powerful Children: Understanding How to Teach and Learn Using the Reggio Approach）等多部著作。

译者简介

朱文婷
首都师范大学学前教育学院讲师，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学前教育专业博士，北京师范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为教师专业发展、婴幼儿发展与教育、学前教育政策。

罗丽
首都师范大学学前教育学院副教授，美国佛罗里达大学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学前教育评价、幼儿社会与情感学习、0—3岁婴幼儿保育。
序言
你想知道新生儿的随意眼动意味着什么吗？为什么2个月大的婴儿会四处挥舞手臂？为什么6个月大的婴儿喜欢抓取、敲打和扔东西？你是否会因为2岁的学步儿不停地四处走动而感到困惑，甚至想逃避？学步儿的语言表达会让你不知所措吗？这些看似莫名其妙的行为体现的是大脑的巨大潜能。0—3岁的婴幼儿会利用他们周围的一切，例如物体、经历、人与环境，作为大脑发育的工具。婴幼儿的大脑发育如同美国艺术大师马莎·格雷厄姆（Martha Graham）的表演那样令人惊叹，甚至更甚。这些艺术大师经过数十年的训练和实践才达到今天的水准，而婴幼儿却在短短的3年内在没有专业指导的情况下，仅靠父母的关爱完成对自我的塑造。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是因为人类继承了一个经过数千年进化而成的大脑。
在本书中，我将解释婴幼儿的大脑与各种材料互动时会发生什么。我们遇到了一些教师，他们能够理解婴幼儿在出生前就已经具备了某些能力，并能够发现孩子们常被忽略的优势。我还展示了材料在帮助婴幼儿充分实现其创造力潜能方面的重要作用，而这正是我们人类宝贵的传承之一。

创作本书的动力
出于个人和职业的双重原因，我撰写了这本书。
家庭。当时，我妹妹维姬的孙女泽德只有4个月大，而我的孙子谢普已经3.5岁了。维姬抱着泽德，看着她全神贯注地把纸撕成小碎片，有的纸闪闪发光，有的纸色彩斑斓。泽德把这些碎片折叠成更小的纸块，然后巧妙地塞进一个透明的迷你狭颈瓶里，十分漂亮。我们后来把这些瓶子放在花环中作为装饰。维姬感叹道：“我不知道等泽德到了谢普这个年纪该怎么办！我不想让她整天看电视，我知道那样不好。为什么不把你和谢普之间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呢？”由此，我写书的想法诞生了。
我的经历。最初，我是一名蒙台梭利教师，后来在美国华盛顿特区创办了一家大型儿童博物馆，并经营了长达20年之久。我们设计了大型展览和环境，涵盖各种主题，例如图案、形状、人类交流、机械和文化多样性。我们致力于打造引人入胜的空间，吸引孩子们去探索；还设计了各种动手实践的活动，旨在以多样的方式促进儿童参与。这家博物馆迅速成为世界各地家庭的旅行目的地。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并不清楚孩子们在博物馆的体验中究竟学到了什么，或者说，他们是否真的有所收获。
创办学校。在博物馆宽敞的顶层，我创建并参与指导了早期学习示范中心（Model Early Learning Center，MELC）。该中心为符合“开端计划”（Head Start）资格的3—6岁儿童提供服务。这些经历成为我撰写本书第一版和第二版的重要内容，并贯穿于我所有的写作和教学工作之中。早期学习示范中心是以意大利瑞吉欧·艾米利亚婴幼儿中心和幼儿园的理念与实践为基础创办的，也是唯一在他们的城市之外获得认证的学校，得到了瑞吉欧·艾米利亚创始人洛里斯·马拉古齐（Loris Malaguzzi）等人的认可。这所学校不仅成为首批受到瑞吉欧实践启发的学校，也是最早为符合“开端计划”的儿童提供服务的美国教育机构之一。
受瑞吉欧启发。参观瑞吉欧学校改变了我的一生，其学校的宗旨、意义、教师的用心、环境的优美以及孩子们出色的工作能力都令人折服。我努力吸收并适应着他们的方法。我创建早期学习示范中心，是受到了瑞吉欧的启发，因为真正的瑞吉欧学校只存在于意大利的瑞吉欧·艾米利亚。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他们的学校不断发展壮大。我和其他许多人一样，从这些学校中汲取灵感，截至目前全球已经有50所类似的学校了。尽管我的大部分经验都是与城市儿童和青少年有关，但我所讲述的瑞吉欧实践和经验对所有儿童都同样有效。在本书的多个章节中，我将介绍世界银行儿童中心（World Bank Children’s Center，WBCC）的婴幼儿，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在此特别予以提及。
婴幼儿引人注目的天性。0—3岁是人生中独一无二的时期，看似无助的婴儿会在这段时间成长为会走、会跑、会说话、会游戏的幼儿。在这几年里，大脑以对后期发展至关重要的方式进行自我塑造。
·与人、材料和环境的互动对婴幼儿随后的认知和情感发展以及身体发育产生着深远影响。
·一些婴幼儿的照护项目缺乏足够的刺激性。
·大多数托育中心在如何更好地利用早期发展研究的新成果方面存在问题。
·处境不利的婴幼儿可能需要额外的支持以满足其基本需求，例如食物、衣服和优质玩具。
·不少家长对各种声称孩子观看某个视频或用了某种玩具后就会变得聪明的产品感到困惑。
希望本书能够促进读者理解0—3岁婴幼儿所创造的奇迹，并能启发新的实践，填补空白，解决差异。
斯塔尼斯拉斯·德阿纳（Stanislas Dehaene）教授的研究。在美国教师学院出版社（Teachers College Press）与我签约撰写本书的第二版时，我恰好在阅读德阿纳的著作《我们如何学习：大脑为何（暂时）比机器学得快》（How We Learn: Why Brains Learn Better Than Any Machine . . . for Now，2020）。德阿纳开创性地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fMRI）技术研究子宫内胎儿、新生儿、婴儿和幼儿的大脑。他的大量研究和著作揭开了大脑运作的神秘面纱。
德阿纳指出，将发育中的大脑置于富有刺激的环境中，可以使其“保留更多的突触、更大的树突以及更灵活和丰富的回路”（2020，p. 142），从而提高儿童从一种行为转换到另一种行为的能力。德阿纳建议尽可能地丰富儿童的经验和环境，并解释说这对大脑发育至关重要。
德阿纳的著作深入探讨了如何支持0—3岁婴幼儿的学习，并解释了“学习的四大支柱”，这些支柱是让大脑有效控制学习方式的关键。
第一大支柱——注意力：“一组神经回路，它们选择、放大和传播我们认为相关的信号，使其在记忆中产生的影响成百倍放大。”神经回路控制着我们认为重要的事物，从而影响我们的记忆。
第二大支柱——主动参与：“一个被动的有机体几乎什么也学不到——学习需要我们积极地提出假设来激发动机和好奇心。”除非我们是积极主动的，否则不太可能学习到东西；只有在主动参与时，儿童才会有动力和好奇心，并且更有可能提出猜想或得出结论。
第三大支柱——错误反馈：“当我们对世界的预期发生偏差时，大脑会传播错误信号。这些信号会纠正我们的心智模式，消除不恰当的假设，并坚持更准确的假设。”如果发生的事情与我们的预期不同，大脑就会发出错误信号来纠正我们的想法，消除不准确的观点，并保留准确的观点。
第四大支柱——巩固：“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脑会将所学的知识整合并转化为长期记忆，从而释放出神经资源，支持进一步的学习。在这一巩固过程中，重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即使在睡眠时，大脑也绝非无所事事。在这段时间内，大脑以更快的速度回顾白天的经历、重新编码所学内容。”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脑将所学知识存入长期记忆中，从而释放出神经元以学习更多知识。这个过程被称为“巩固”，涉及记忆和睡眠。（Dehaene，2020，pp. xxvii–xxviii）

研究
本书旨在为3岁以下婴幼儿的照护人员提供一个清晰的图景，帮助他们了解当前心理学和脑科学领域最前沿的研究成果。在德阿纳等人思想的指导下，我选择了当今已知的最佳实践并阐述了这些实践与科学研究之间的联系，特别是材料在其中的重要作用。我还展示了瑞吉欧·艾米利亚如何基于“学习的本质”这一原则促进婴幼儿的学习与发展。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新技术的出现，研究人员能够更好地观察大脑的活动，神经科学研究的迅猛发展，使我们对大脑如何工作有了前所未有的了解。如今，这一领域的研究进展日新月异，10年的变化犹如一个世纪。在古希腊时代，哲学家或医生通过刺激人体观察反应，从而推断原因。而如今，先进的大脑成像技术不仅证实了许多早期的猜想，还推翻了一些错误的假设。这些新的发现让我们对大脑的功能有了全新的认识，尤其对教师和照护者如何开展教育实践的影响重大。
根据最新的神经科学研究，我们如今深刻地理解到，大脑是控制身体的核心。从自动的生理过程如心跳和呼吸，到复杂的认知成就如创作诺贝尔奖获奖作品，再到获奖者在颁奖典礼上的情绪反应，这一切都由大脑控制，并且其中很多过程都是在个体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发生的。现代的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显像（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PET）和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揭示了大脑结构惊人的复杂性。这些新技术解决了几个世纪以来有关思想和身体是否分离的古老问题：其实它们并非分离。大脑和肾脏或消化系统一样，都是身体的某个器官，只不过它更加复杂（Damasio，1994）。新的科学知识消除了人们的一些误解，例如：大脑的运作并非仅限于10%（实际上我们利用了整个大脑）；所谓的“左脑主导”或“右脑主导”的说法并不准确，实际情况是我们的大脑在全脑整合下工作；大脑也并非不可改变，它在整个生命过程中都会根据经历进行重新组织和调整。
科学家们如今已经能够深入观察大脑的运作机制，了解神经递质、化学物质和分子活动如何影响集中注意力、控制模仿、创造和存储记忆，以及如何应对压力或对愉悦体验做出反应。脑细胞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即“神经元”，它们遍布整个神经系统内。我们现在知道，神经元之间的潜在连接数量比宇宙中的原子还要多。同时，我们也意识到，大脑在最深层次的功能中还有很多未解之谜。
德阿纳开创了一种观察新生儿大脑活动的新方法，从而增进人们对于大脑在语言、数学和其他众多功能中所起作用的理解。
德阿纳在描述早期大脑发育时指出，所有人生来便拥有“一系列专门的回路”（p. 140），这使得婴儿对物理、空间导航、算术、概率、数学、社会行为以及语言等多个重要领域具备深刻的认知能力。德阿纳认为，“‘白板说’的比喻可能是极其错误的”（p. 140）。
然而，在婴幼儿的大脑中，并非一切都是预先注定的，诸如神经回路的细节仍会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德阿纳指出：“婴幼儿的大脑充满了各种可能性，探索的假设范围远比成人大脑广泛。每个婴幼儿都对所有语言、文字以及所有可能的数学概念保持开放的态度。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物种基因的限制范围内。”（p. 140）婴幼儿的大脑还配备了“强大的学习算法，可以筛选出最有用的突触和回路”（p. 140）。正因如此，几天大的婴儿大脑已开始专门化并形成稳定的构造。相反，如果一个婴幼儿在大脑可塑性的早期阶段缺乏某一特定领域的刺激，他们就有可能永远失去在这一领域中保持思维灵活性的机会。
作为婴幼儿的照护者和教育者，我们有机会也有责任确保其生活环境充满丰富性与多样性。神经科学的前沿研究已证实，早期的精心照护对正在发育的大脑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教学和照护技巧
教学和照护技巧可以增强婴幼儿大脑与生俱来的优势。我阐述了环境设计和组织以及精心挑选环境中的材料的重要性。同时，我说明了教师的具体行动，如示范某种技巧或行为、如何帮助大脑掌握复杂的功能。我描述了那些善于倾听和观察的照护者，他们能识别出哪些活动能够真正吸引每个孩子，有意识地让孩子们愉悦地参与并完成复杂的活动。意图可能是教师行为中最重要的方面。有目的的教学意味着知道自己打算做什么，并以清晰和权威的方式向孩子们传达这一意图。这意味着教师将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确保能够激发孩子们的大脑，使他们处于“心流”状态。“心流”是心理学家米哈伊·奇克森特米哈伊提出的理论，意指一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从而产生愉悦感和最佳表现。意图揭示了教师在儿童兴趣和大脑注意力系统之间扮演的中介角色。

材料
材料是年幼儿童用来开发大脑的工具，但其作用远不止于此！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旧金山分校退休临床神经学教授、作家弗兰克·威尔逊（Frank Wilson）博士表示，材料激发了“人类特有的热情和进行创造性工作的能力”（1998，p. 6）。
婴幼儿有激情吗？当然有！当他们聚精会神地反复盯着某样东西看或因兴奋而颤抖时，当他们满脸微笑或全神贯注时，当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加速时，我们都能看到激情存在的证据。同样，在大约6个月时，他们努力学习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的手部动作，例如把拳头塞进嘴里、用眼睛引导手指向目标并成功抓握、挥动画笔或从黏土块上咬下一小块，这些都是他们创造性努力的表现，即手的使用训练了大脑的规划能力。威尔逊认为，我们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手部的精准抓握，以实现合乎逻辑的情节顺序。
在14个月大时，学步儿已经开始使用手部的多种抓握动作。他们的动作生动地展现着自己的故事：当学步儿盯着一辆玩具汽车时，这是“看车”；当他伸手去够、抓和举起玩具汽车时，这是“拿起车”；当他把玩具汽车向前推动时，他则在演绎“让车开动”。如果在14个月时没有出现，那么在18个月左右，学步儿就会使用越来越多的描述性词语，例如“嘀嘀！”“快走！”或者“小心点！”。德阿纳（2020）描述了手势发展的过程：
我们的手势最初由前额叶皮质控制：慢慢地、有意识地做出手势，一个接一个……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就可以在说话或思考其他事情时运用这些技能。反复练习让我们将控制权转交给运动皮质，尤其是基底神经节，这是一组记录我们自动行为和常规行为的皮质下回路……自动化……很重要，因为它释放了大脑皮质的资源。（p. 223）
我们为0—3岁婴幼儿提供的材料决定了他们的手指抓握方式，以及将讲述什么样的故事。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让婴幼儿创造“艺术”作品，而是为了培养他们做任何事都需要的手部技能，因为动作在大脑中占据着与思维同样重要的地位。由于每种材料都会让孩子以不同的方式动手，因此材料能充分激发思维（Ratey，2002）。多样化的材料对于唤起儿童的不同学习兴趣至关重要。从出生开始，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群体和每个个体都有不同的兴趣。提供多样化的材料，可以确保激发每个人的兴趣。

学习范例：瑞吉欧学校
我们希望婴幼儿学到什么？
瑞吉欧·艾米利亚婴幼儿中心被公认为世界上最优秀的托育机构，它是学习理念的重要来源地。自1945年以来，这些中心已经形成一套促进智力充分发展的哲学理念和实践方法。在瑞吉欧学校里，孩子们与教师之间互动活动的复杂程度和广度，以及他们所展示作品的质量和数量，都远远超越了其他同龄人。神经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证实了瑞吉欧实践的有效性。
我使用了许多瑞吉欧学校的实例，以展示教师如何让孩子们参与富有意义、创造性、原创性、复杂性的活动。这些活动不仅能展现他们的能力，还能带来愉悦感。我借鉴了美国华盛顿特区世界银行儿童中心（同样也受到瑞吉欧启发）的经验，并参考了早期学习示范中心的许多做法。尽管这家面向3—6岁儿童的中心已于早前关闭，但其丰富的实践案例依然在我撰写的六本书中得以体现。

章节概览
第一章。本章展示了0—3岁婴幼儿深度参与的能力，这种能力受到基本驱动力的推动，使他们能够移动、协调手眼，并学习母语以及他们经常听到的其他语言。他们会建立关系，完成越来越复杂的任务，所有这些都是由不断为自己设定挑战的大脑所驱动的。应对这些挑战会促进神经元的发展，形成必要的网络，这些网络将构成大脑发育所需的“高速公路”。随着网络的形成，随意的眼球运动会变得专注，挥舞的手臂也会越来越有目的性。我将在本章介绍注意力，它对所有的学习都至关重要。
第二章。本章解释了“框架”的概念，它提醒大脑某些事情即将发生，并训练以逻辑顺序安排任务，使其相关步骤一目了然。警觉是大脑注意力的第一阶段；然后，逻辑方法引导大脑完成任务。例如，开门这样看似简单的行为，实际上可以分成九个步骤；错过其中任何一个步骤，都无法打开门。孩子们的生活中充满了需要应对的复杂挑战。任务的顺序越清晰，婴幼儿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我用诸如胶水、蛋彩画颜料、剪刀、纸张、针线和布料等常见材料进行举例说明。如果孩子们学会了如何组织“框架”，他们就能完成所有任务。
第三章。本章重点讨论了出生至12个月大的婴儿。我描述了一个3周大的婴儿在玩游戏时对模仿的使用。模仿是运动功能的一部分，也是大脑最基本的系统之一，涉及“共同注意”（Dehaene，2020，p. 168）。我也描述了一个5.5周大的婴儿正在进行“对话”。“这种非凡的社交共同注意力……决定了儿童能够学习到什么。”（Dehaene，2020，p. 168）尽管5.5周大的婴儿尚不清楚如何控制身体的哪些部位来发声，但在20分钟内，他们就掌握了这个技能。在本章中，我们看到教师使用常见的材料激发婴儿的感官意识，例如各种食物、纸张和布料，以及可以敲击、撞击或发出叮当声的物品，甚至是许多日常生活中的现成物品。
第四章。本章揭示了瑞吉欧学校的核心价值观，它是一种学习文化，这种文化建立在多层关系的基础上，连接着个体、学校与社会。我将重点关注人造材料，并将材料的使用与我们的基本价值观联系起来。人类的生活依赖材料，但如今的物质主义文化与过去那种收集和制作所需物品的文化相去甚远。我们的祖先是通过发展高度复杂且受社会驱动的手工制品来实现这一点的。我相信，我们与“手的智慧”的脱离是许多问题（无论是个体的还是文化的）存在的潜在原因之一。在深入探讨瑞吉欧教育工作者在材料中发现的微妙之处后，本章以一个戏剧性的故事结尾，它展现了瑞吉欧婴幼儿的经历以及世界银行儿童中心教师制作的创意材料。本章的主题旨在探讨文化与学习之间的关系。
第五章。在这一章中，我展示了一位教师首次在5—7个月大的婴儿面前使用蛋彩画颜料的示例，也描述了另一位教师，她在头两次对15—19个月大的学步儿使用蛋彩画颜料时都失败了，但在调整方法后取得了成功。我解释了维果茨基的社会文化理论，特别是教师有意识地行动的重要性；强调了倾听作为人际关系基础的重要性，以及学校的物理环境设计和家具如何促进这些人际关系的形成，以进一步影响儿童的绘画过程。最后，我提供了一些有关蛋彩画绘画技巧的实用信息。
第六章。在本章中，我主张使用艺术家用的黏土而非橡皮泥。我首先介绍了一个6个月大的婴儿在使用黏土时表现出的犹豫，以及一位教师如何通过深思熟虑和有意识的技巧来帮助婴儿克服这种犹豫。然后，我介绍了一位十分用心的教师，他启发了4名初次接触黏土的儿童，并描述了他的以下行为：
·安排活动的结构、框架和顺序；
·亲自示范，介绍新技巧；
·利用小组成员之间的相互影响和帮助；
·挑战每个孩子的能力，以拓展其潜力；
·在体验中融入语言。
大脑的基本功能包括：刺激与神经元网络形成的关系，感觉、运动和传导神经元之间不断增加的连接，以及大脑中的三种主要细胞类型。
第七章。本章重点关注了标记及其与运动和语言的关系。我介绍了在瑞吉欧·艾米利亚婴幼儿中心开展的一个项目。在该项目中，17名2.5—3岁的学步儿画鱼。这些画作与鱼非常相似，这是一系列长期亲身体验的结果。通过这些体验，学步儿、鱼、材料和教师之间建立了关系。我描述了绘画技能的典型发展过程，以及瑞吉欧教师的倾听与学步儿非同寻常的技能之间的联系。
第八章。美国物理学家、哲学家和教育家戴维·霍金斯（David Hawkins）曾说：“现在，纸是一种神奇的材料……”本章的重点是纸，它是儿童可以用来感知和获取所需经验的众多材料之一。“感知”是指对材料或现象的本质的理解，是基于先前有关该材料的经验，对其行为、反应和变化的理解。感知是在反复使用中逐步发展起来的，这一过程并非为了实现某个具体目标，而是在开放式的探索中进行“随意探索”（mess about），其中教师必须目的明确或积极参与。霍金斯（1965）提到，感知对于儿童掌握所有重要观点都至关重要。
我介绍了几个月以来自己在世界银行儿童中心与婴儿一起使用各种纸张的经历。接着，我描述了在瑞吉欧学校中与6—10个月大的婴儿以及18—24个月大的学步儿一起开展的大型纸张项目。所有这些实践都表明，纸张能促进儿童复杂的思维过程、感知能力和“心灵语言”的发展。加拿大心理学家史蒂文·平克（Steven Pinker）将其称为“大脑内部交流的刺激物”，这与我们日常表达自己的语言截然不同。
第九章。自然材料如树皮、树枝、叶子、种子、土壤、鹅卵石、豆荚、水、草、花和动物等，能够强有力地激发学步儿的想象力。1岁的泽德兴奋地看着三只瓢虫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早期学习示范中心里的一个3岁的孩子爬进镜面万花筒，发现里面装满了银杏叶，自己被浓烈的黄色包围。2.5岁的达娜看到小鸡孵化出来，迫不及待地向她能接触到的每个人讲述这一经历！颜色在儿童对自然材料的体验中占有重要地位，因此我探讨了颜色在视觉中的作用。本章旨在揭示培养0—3岁孩子对大自然的好奇心的重要性。
第十章。光与影代表着存在与非存在的悖论，代表着我们能看到却无法触及的实体。由于光与影的体验完全依赖视觉，因此我解释了大脑如何几乎在瞬间将光子（击中视网膜的光粒子）转化为有意义的信息。在本章中，我描述了如何在婴幼儿班级中将光影作为不可或缺的元素，以及所需的设备和教师的参与。我还分享了自己为期6个月在世界银行儿童中心里看到的婴幼儿使用灯桌、投影仪和大量教师自制材料的情况，并描述了学步儿在瑞吉欧·艾米利亚婴幼儿中心使用影子的经验。
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这两个新章节探讨了电子设备的使用，重点介绍了两位优秀教师在儿童从出生到5岁的成长过程中使用电子设备的经历。虽然这些孩子比本书中关注的婴幼儿的目标年龄超出2年，但书中所提供的信息对于频繁使用这些不熟悉的设备的许多人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正如瑞吉欧教育工作者为婴幼儿改造了许多复杂的材料和活动一样，我期待着熟悉亚历克斯·摩根（Alex Morgan）和瑞安·库拉达（Ryan Kurada）作品的读者能够在孩子们的生活中找到合适的使用方式。

本书的四大理念
本书的内容基于以下四大理念，揭示了儿童的学习方式。
1.能力。0—3岁的婴幼儿非常有能力。正如书中所描述的那样，我们在让婴幼儿参与复杂的体验之前等待的时间太长了。我们通常的做法是，要么让他们感到无聊、缺乏刺激，要么给予错误刺激从而扼杀了他们的兴趣。本书提供了第三种选择——为婴幼儿提供令人惊喜的、充满美感的、复杂的且愉悦的体验，从而为他们的终身学习奠定基础。
2.材料。某些类型的材料是0—3岁的婴幼儿建立神经元网络的重要资源，这将成为他们今后一切行动的基础。材料可以刺激感官，并通过大脑发展出相应的网络。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网络使我们能够使用高级的脑功能，并在复杂的想法之间建立联系。材料促发手部活动，进而驱动语言、运动、注意力、规划和其他许多重要的脑功能。几乎任何工作都离不开手与材料的结合。本书的每一章都将介绍一种不同类型的材料。
3.关系。如果教师善于倾听、观察，将儿童的兴趣作为教育的关键要点，那么儿童就会与同伴、成人、材料、环境和想法建立关系。教师应观察儿童的参与情况，以此作为他们自我调节和获得快乐的基础。
4.集中注意力。特别是在生命的最初几年，至少在8岁或10岁之前，孩子们能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如何将注意力集中在完成重大任务上，无论是他们所需做的还是他们自己定义的任务。我在书中展示了开发儿童大脑中的注意力系统有多么重要，这样儿童才能学会如何学习并利用大脑进行他们所设想的具有创造性的、有意义的工作。
当儿童的能力得到培养，大脑受到挑战时，他们就会把集中注意力变成一种习惯。这样，自我调节就“成为一种不再幼稚但始终保持着童真的工作方式，成为一种自律的探究和探索，这正是创造力的本质”（Hawkins，1965，p. 8）。
目录
第一章　为什么要使用材料
　进入心流状态的婴幼儿
　注意力与材料
　人类：独特的学习者
　敏感期与大脑可塑性
　使材料的使用结构化
　结语：材料的意义

第二章　框架的经验
　大脑的注意力系统
　面临的复杂性
　挑战：胶水、剪刀、黏土和缝纫
　结语：积累技能

第三章　婴儿与材料
　婴儿的先天倾向
　成人的意图
　食物、纸、织物和声音
　富有启发性的婴儿空间
　结语：自然学习者

第四章　人造材料
　文化对比：10000年前与现在
　瑞吉欧与神经科学的共鸣
　材料的设计与开发
　一次大型事件与多个小型事件
　结语：充满意义的材料

第五章　蛋彩画颜料
　障碍、反思和学习
　关于我们如何学习的理论
　有目的的教学
　一种关系文化
　初次使用蛋彩画颜料
　结语：绘画的乐趣

第六章　黏土
　6个月大和24个月大孩子的反应
　塑造大脑
　令人愉悦的触觉体验
　结语：黏土、创造力和能力

第七章　标记
　一种自然的语言
　与生俱来的驱动力
　来自瑞吉欧的故事
　复杂的交汇：绘画与决策
　小选择，大影响
　自画像及更多
　结语：绘画的必要性

第八章　探索纸
　纸、大脑和手
　纸的新玩法：历时8个月的活动
　纸、婴儿和学步儿：瑞吉欧的故事
　结语：新视角

第九章　自然材料
　学会看
　婴幼儿对自然的探索
　自然材料的丰富性
　研究、自然与班级环境
　结语：自然的力量和乐趣

第十章　光与影
　如何知道我们看到了什么
　发现光与影
　结语：吸引婴幼儿

第十一章　婴幼儿使用科技
　学习科技语言
　探索数字人文
　通过科技建立共同体
　结语

第十二章　用科技创造意义
　编程与机器人
　增强现实与虚拟现实
　数字摄影
　数字景观
　声谱图
　结语

附录A　材料清单
附录B　美术用品
附录C　工具
术语表
参考文献
摘要
第七章　标记

如果成人在儿童早期这个极其关键且富有创造力的阶段，避免使用出于好意但可能有害的批评或过度的赞扬，那么所有的孩子都会体验到绘画的乐趣。
——查克·琼斯（Chuck Jones），歪心狼和BB鸟等卡通角色的创作者

瑞吉欧·艾米利亚婴幼儿中心的工作让我们对儿童的能力有了更多的了解，其中最重要的可能是他们对标记的重视。一提到绘画这种标记，我们就会联想到一些标志性的形象：达·芬奇（da Vinci）的素描本；阿尔布雷希特·丢勒（Albrecht Dürer）的紫罗兰；还有我们这个时代的查克·琼斯，他用铅笔轻轻一挥，就创作了歪心狼和BB鸟。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绘画被认为是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画出逼真肖像的能力被认为是一项重要技能。如今，绘画即使被使用，也很少出现在美术室之外的课程中，而美术室本身也只会给孩子们安排少量的绘画时间。然而，标记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关系到儿童的成长，关系到人类的进化，也关系到识字能力的发展，因为标记是人类最早阅读的东西。标记在许多职业中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有助于阐明观点。
我在给4岁的谢皮读书时遇到了“救生艇”这个词。为了解释这个词，我画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图，上面是一条海岸，有一个狭窄的入海口，在入海口处，有一艘船上挂着一条救生艇。我问：“这艘船能进去吗？”谢皮回答：“不能，但救生艇可以。”两周后，他的祖父，一位船主，告诉我他们看见了一条救生艇，他问谢皮是否知道那是什么。谢皮拿起铅笔和纸，对他说“看，爷爷”，然后画出了我之前画的那幅简画，并用它向爷爷解释什么是救生艇，这让爷爷感到十分惊讶。绘画是一种很好的解释工具（即使像我这样只能画出最简单的草图）。
在本章中，我简要地回顾了绘画的发展历程，描述了绘画在瑞吉欧实践中的重要性，并展示了绘画与批判性思维之间的关系。

一种自然的语言

标记和口语表达一样，是一种自然的表达方式，而且它们是同时发展的。创作帮助孩子们获得自我价值感，并培养敏锐的观察力。

标记的语言与意义
神经学家兼外科医生弗兰克·威尔逊博士（1998）指出，“绘画与多种需要精确使用小工具的技能密切相关”（p. 158）。他引用了古希腊哲学家阿那克萨戈拉（Anaxagoras，500—428 B.C.E.）的名言，“人类的优越性在于他的手”（p. 290）。威尔逊进一步解释道，“越是深入研究，越是发现手与大脑的革命性结合构成了古人类学、发展与认知心理学以及行为神经科学中一个关键且统一的主题……对人类来说，手在运动组织和人类认知进化中具有特殊的作用和地位”（p. 291）。
孩子们最初的标记差别很大，有的在我们看来是无法理解的痕迹，还不足以被称为“涂鸦”；有的则是充满欢乐的第一幅绘画作品，往往被装饰在家中冰箱的正面。
德阿纳（2020）引用笛卡尔（Descartes）的话说：“虽然理性是一种普遍的工具，可以用于各种情境，但器官需要对每一个特定的行为做出相应的处置。”（p. 34）德阿纳阐述道，“人类这一物种的特点是不断寻找抽象的规则，即从特定情境中提炼出的高级结论，并在新的观察中进行测试……这是一种强大的学习策略，因为最抽象的法则恰恰适用于最多数量的观察结果……这是大量加速学习的终极手段——而人类的大脑在这个方面无疑是最出色的”（p. 35）。为了进一步解释，我引用了德阿纳的观点：
抽象的好处在于，它极大地缩小了可供研究的可行假设范围。正因如此，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们都在寻求解释，不断地问“为什么”，寻找原因，从而推动人类对知识的无尽追求。根据这一观点，学习就是从大量的思想表达中选择最符合数据的那个……这是对儿童学习行为的极佳描述……也是对大脑的新认识：一个巨大的生成模型，结构庞大，能够产生无数假设的规则和结构——但它逐渐将自己限制在那些符合现实的规则和结构中。（pp. 42–43）
绘画比语言更精确。一个孩子可能会说“火车是靠发动机行驶的”，却不一定理解发动机与火车运动之间的关系。但是，如果他想要画出发动机使火车行驶的图画，那么他必须做一些标记来表明这种关系。教师可以让他参与对话，引导他查看书中的图片或图表，或者在网上搜索模拟图像，找到能够帮助他进一步理解这种关系的促进因素。儿童所画的标记揭示了他们的思维方式。
婴儿第一次使用画笔时，可能会用画笔的柄端而非笔毛来做标记，因为动作比留下的标记更有吸引力。有些教师使用颜料进行早期的标记活动，因为孩子们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它。2岁的学步儿会兴奋地在手边的任何表面上涂鸦。3岁的孩子会画出各种各样的几何图形；其中一种形状被许多研究儿童绘画的学者频繁提到，因为它很像圆圈或正方形里面的十字架。绘画的发展是可预测的——“标记、形状、物体、场景以及初具雏形的艺术作品”（Gardner，1980，p. 6）。霍华德·加德纳发现这很惊人，因为孩子们没有被指导过如何绘画，但“每个正常发展的孩子按照自己的速度进步，似乎都会经历这一过程”（p. 6）。2岁以下儿童的绘画没有象征意义，更多反映的是手的动作。
在谢皮大约18个月大的时候，教师给他提供了粉笔和黑纸，并帮他把粉笔从盒子里拿出来。他对软质材料很熟悉，比如颜料、笔毛和橡皮泥，所以恳切地看着教师，希望她能解释这根坚硬的棍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像玩橡皮泥一样卷动粉笔，但粉笔既不变形，也没有留下痕迹。然后，他两手各拿一根粉笔，随意地画了几条线，跟着音乐在纸上敲打粉笔，看到教师在纸上留下了一些标记后，他又把掉在纸上的粉笔灰抹开，最后就结束了。把粉笔收起来比使用它更有趣，他专注于将粉笔插回盒子的动作。在早期学习示范中心，我们放置了一块近2.5米宽、1米多高的大型竖板，供孩子们用粉笔作画。但是对3岁以下的孩子来说，在大空间里移动粉笔本身就是一种体验。泽德3岁时就喜欢画画，但即使有他的讲述，铅笔留下的痕迹也很难辨认。当泽德说“这是天空中吹过的风”时，泽德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标记与她的描述毫无关联。

与生俱来的驱动力
200年前，人们还不知道发展阶段。今天，父母们都热切地期待孩子的第一个微笑、第一次有意的咕咕声和第一次独自坐起，因为他们知道这些都是成长的重要里程碑，如果这些“第一次”在专家所说的典型时间内发生，他们就会松一口气。然而，标记并没有在大多数“第一次”的清单上，但它应该在。它和走路或说话一样，是一种强大的驱动力，涉及许多复杂的脑功能。
美国哈佛大学认知与教育学教授霍华德·加德纳在1980年的一篇文章中指出，一种“正在形成的共识”认为，孩子最早的标记是源于充满热情的动作——敲打、挥舞和拉扯。在某个时刻，这种动机变得具有视觉性，也许是由于孩子注意到了浅色表面上的深色线条。然后，几何形状开始出现，这是3岁左右儿童的典型特征。
如果本书讨论的是3岁以后的阶段，我们将看到标记演变为图案，因为孩子们形成了“线条和形状的词汇表——图形语言的基本组成部分”（Gardner，1980，p. 11）。对于3—5岁的孩子，我们会看到更具辨识度的绘画。这些绘画甚至会按照固定的模式进化：上方角落的标志为太阳，绿线代表草地，蓝线代表天空，矩形代表房子，十字代表窗户（Gardner，1980）。
想象一个23个月大孩子的“涂鸦”：这种图画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创作速度。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通常会获得所谓的“动作快感”……这种乐趣不仅来自手、手臂和手腕的快速运动，而且来自动作所产生的视觉效果。从某种意义上说，绘画变成一个事件，而不是一种刻意描绘某些物体、情境或人物特征的尝试。（Eisner，2002，p. 103）
加德纳（1980）描述了一个不到23个月大的孩子，他在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疯狂地涂鸦”（p. 25），创作了20多幅画。这种图画是通过自然的手臂和手腕运动产生的：通过手腕的圆周运动画出椭圆形，通过手的戳动画出点状痕迹，以及“紧握记号笔来回扭动所形成的类似文字的复杂图形”（p. 32）。这些并不代表类似想象和计划这样的认知活动。相反，它们是“非个性化的发展力量，真正的成长本质”（p. 33）。在头3年里，孩子毫不费力地建立了语言的基石，包括语音（声音）和音素（传达意义的最小声音组合）。加德纳（1980）把在标记过程中形成的音素、语素以及线条和形状的词汇称为“构件……有意义的、指示性的单元”（p. 11）。如果你在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游戏、画画或讨论时进行干预，可能会打断其专注的行为。教学的艺术就在于如何在细心观察和有意干预之间找到平衡。
“孩子们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中，这个世界具有巨大的创造意义，但也很容易被打破。”（Gardner，1980，p. 33）加德纳（1980）发现了早期绘画与其他同时发展的能力之间的关系：标记与学步儿开始使用的其他工具相对应，类似圆形或方形的包围线条与他对新事物进行分类的能力相对应。但我们无法“找到发展过程内在的最终原因，甚至无法找到最初的原因”（p. 37）。

教师的角色
物理学家、哲学家和教育家戴维·霍金斯在他1967年的开创性论文《我、你和它》（I, Thou, and It）中指出，教师的角色（我）与孩子（你）和工具（它）结合在一起具有以下目的：
提供一种外部循环，给孩子的选择和行动提供选择性的反馈……对孩子的错误行为做出诊断性的、支持性的回应，并做出……适当的反应，帮助孩子完成他在特定时刻所参与的过程。……教师…（这样）增加并以某种方式转化了孩子自发的兴趣……教学的第一步……就是鼓励专注。然后，孩子对教师产生兴趣……教师也对孩子产生兴趣。他们有一个共同讨论的主题，一起加入这个世界……成人提供的联系（即“它”）越丰富……人与人之间（我和你）建立的纽带就越牢固。（pp. 53–59）
在阅读下面关于瑞吉欧·艾米利亚婴幼儿中心的故事时，可以通过两个视角来理解，其中包括3岁以下孩子的表现性绘画。一是把绘画理解为一种与生俱来的驱动力，二是理解孩子、教师和经验之间的关系。经验包括环境、工具、标记、积木或其他材料。德阿纳（2020）认为，“所有的研究结果都是惊人的一致：丰富孩子的成长环境有助于他们的大脑发育得更为健全”（p. 142）。
瑞吉欧教育工作者非常擅长记录。他们能够非常有效地捕捉孩子们的微小动作和重要表情，以至于他们作为记录者的角色变得几乎不可见。因此，当你读到《小小无声图画》（Little Ones of the Silent Pictures）（Malaguzzi，1991）中的活动时，你要明白，你看到的是孩子们的“专注”，一种教学文化，以及一位具有以下特质的教师：
·有意识且非常精确地创设环境；
·用可能吸引孩子注意力的物品布满环境；
·随时准备观察并在孩子们的活动中进行干预（或选择不干预，这是一种有意识的决定）；
·鼓励参与，有时是由孩子自发选择的，有时是由教师引导的。
这些特征奠定了以下经验发生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