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前在哪里？”

“为什么我不能买这个？”
“多数人的决定总是公正的吗？”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世界？”

“人死后会变成什么？”

……

“当我们好奇时，哲学就开始了。”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不间断地提出一系列问题，这给了教师和家长与孩子一起做哲学的契机。基于作者30余年的儿童哲学研究与教学经验，本书聚焦三大领域哲学问题，介绍了如何使用特定的思考工具与幼儿园和小学的孩子进行哲学探究，并为教师、家长推荐了可在哲学探究中使用的童书、引导策略以及对话技巧，充分展现了“小哲学”的魅力。

你不必总是知道一切，孩子总有出乎意料的答案。你要做的就是，和他们一起踏上这趟哲学的冒险之旅。

“当我们好奇时，哲学就开始了。”与每个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孩子共舞一支思考之曲是多么美妙的体验；

每个孩子都是天生的哲学家，他们的每个小问题也都是一个大问题，与他们一起探索，得到的不仅是快乐，还有对智慧的爱；

这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哲学”，而是孩子身边的“小哲学”，每个孩子都可以参与其中，在教师或家长的指导下，获得独立思考的能力；

丰富的案例、童书资源以及思考工具帮助每一位致力于保护孩子好奇心与发展孩子思考能力的父母和家长，与孩子一起探究，继续哲学的生活方式。

伊娃·佐勒·莫尔夫（Eva Zoller Morf）  1947年生于瑞士苏黎世，哲学与宗教学硕士，德语世界推广儿童哲学的先锋女士。30余年来一直从事儿童哲学的研究与实践工作，在瑞士安提卡地区创立了致力于传播儿童哲学教育理念的机构—“考茨林”（s’Käuzli）。著有《小哲学家》（Die kleinen　Philosophen，1991）、《哲学之旅》（Philosophische　Reise，2006）等。

与儿童的这种相遇确实是哲学的，因为正如苏格拉底曾指出的那样，哲学致力于一种反思的生活：人们并不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视为理所当然的，而是积极地参与到对自己生活的塑造和发展中。生命是一份礼物和一个秘密。孩子们对生活有直观的洞察力。对我们来说，孩子的问题是一次让我们走入哲学空间、探究问题的核心并捕捉可能答案的机会。

这趟思想的旅程带来了我们自己的“小哲学”。它向我们展示了如何从自身出发来理解世界并获得经验感知。在这些日常哲学的对话中所诞生的欢乐是，当我们与孩子们一起被一些想法搞得天旋地转时，我们对孩子们把握问题的方向感到惊讶。但更为关键的是，孩子们总是敢于对自己所关心的事情发表看法，与他们视为重要的人交换自己的意见：父母、祖父母、老师、朋友。

曾经有一段时间，人们想要保护孩子免受世界黑暗的一面。在我们这个时代充斥着数量爆炸的媒体信息之前，人们就已经将“儿童的花园”1视为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我在夏威夷的工作是与年幼的孩子打交道，这些孩子来自不同的文化和社会背景，当我听到这些孩子谈论世界上发生的事情时，我每天都有新的惊喜。他们是通过电影、电视、视频游戏和个人经历知道这些事情的。如何帮助他们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是向我们教育者提出的挑战。对此，相当必要的是，家庭与学校的协力合作，这样才能尽可能地保留我们精心照料的“花园”，不仅在充满友爱的教室里，同样在温暖的家庭中，我们可以和孩子一起在情感和智力的安全氛围中探究世界的问题与奥秘。虽然这并不容易，但事实证明，这是一项非常有意义且令人愉快的工作。

亲爱的父母、老师以及更多对此感兴趣的大人们！

有了伊娃·佐勒·莫尔夫（Eva Zoller Morf）的这本书，你就有了进入这场冒险的重要指南。这本书的成果是由伊娃老师在过去三十多年里与儿童的对话以及为家长、幼儿园老师、大学生和各个年级的教师提供的培训资料积累而成。她的书提供了大量关于人们如何推进对话的具体建议。它向我们介绍了如何使用特定的哲学思考工具以及通过各种例子展现了如何处理儿童的问题。书中推荐的大量童书、提到的课堂教学材料以及教学方法启示都将有助于教师、家长甚至是祖父母更好地陪伴孩子做哲学。当然，对于如何处理来自孩子的挑战性问题，特别是道德或宗教问题，作者也给出了心理学和教育学上的小贴士，你们一定会觉得特别有帮助。

在此，我诚挚地邀请您加入这场与孩子们一起的哲学冒险：不断反思生活的冒险！

夏威夷大学哲学教授

托马斯·杰克逊（Thomas Jackson）

当肚子疼消失时，疼痛会去哪里？

 “我肚子疼。”5岁的希娜在睡觉前嘀咕道。妈妈想安慰孩子就说道：“疼痛会很快消失的。”小女孩对此颇有兴趣地问道：“当它消失的时候，它到哪里去了？”哎呀！速度真是太快了，这么小的孩子也会提出大问题！我们真希望，母亲可以陪孩子开启一场美妙的“哲学对话”，而不是开始讲述睡前故事。可是，她这里有什么哲学性可言呢？人们应该如何引导这样的对话？在我的哲学课程中，我会首先问父母、祖父母或幼儿园老师，他们对于肚子疼的问题会做出什么回答，有些答案还是很有意思的：从“这就是消失了”到“坐在马桶上吧，然后你就可以把它冲走”，各种各样的建议都有。任何已经听说过儿童哲学的人可能还是会求助于第一原则——反问：“你觉得呢，它会去哪里了呢？”

正如上面描述的那样，回答孩子的问题是值得的，但首先可以不用给出回应，而用“嗯……”来赢得时间。因为我们很少能够通过快速的回答来谈论孩子的真正问题。它有可能是，例如，孩子认为肚子疼是一种烦恼，而这种烦恼是人们没法用一些箴言来解决的。或者小希娜只是希望妈妈在床边停留一会儿，陪她玩一下。或者，也许对于入睡而言，晚餐吃意大利面是不理想的，或者……或者……或者希娜的问题实际上与她肚子疼无关，但妈妈用了一个希娜不知道的短语——“离开”。这对希娜来说意味着妈妈将很快“离开”房间，从房间里消失。也许，希娜会继续这样思考：尽管肚子的疼痛离开了房间，但可能还在某个地方等希娜！或者，当它去寻找另一个受害者时，妈妈会不会中招？那么，最好坐马桶上把它冲走，至少冲三次，这样它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么，现在是在进行“哲学探究”吗？不，不是的，但至少孩子已经产生了她自己的想法，而妈妈在希娜问题的背景中有了更好的理解，并借此机会向女儿澄清了“离开”的含义：“哦，现在我理解你的问题了！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当我说‘离开’的时候，我只是在想，你的肚子疼会消失……”“可是，请问它会怎么消失呢，我现在仍能感觉到我的肚子在疼！”如果妈妈因为被激怒而答复：“消失，离开，这是同样的事情！”那么她很有可能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进入了哲学探究之中。她有点恼火：这真的是我所声称的吗？消失和离开，不一样吗？也许是不一样的，要不然为什么我们有两个不同的词呢？

这就是古希腊人所说的，哲学探究始于这种惊异和疑惑。如果你仔细地考察这个问题，那么真正的哲学探究就开始了。

现在，母亲和孩子可以一起寻找差异，并列举“离开”的事物和“消失”的事物的例子。哪些东西还会存在，比如当妈妈离开希娜去购物时？另一方面，哪些东西会从视线中、感官中消失，不再存在？心爱的泰迪熊不见了，它是离开了，还是消失了？希娜昨天在儿童游戏室看到的幽灵还在吗，尽管现在因为妈妈的出现而消失了？昨日我感到的快乐呢？它今天还会回来吗？在此期间它去了哪里？一位幼儿园小朋友告诉我，他的恐惧飞上了天，在那里恐惧总是追着自己，吓自己。虽然恐惧仍然存在，但幸好它很忙，所以它不会回到孩子身边，对吧？

但为什么会出现像恐惧一样“愚蠢”的事情呢？还有可恶的肚子疼呢？如果最初的问题是以此作为基本方向的，那么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它将提供“真正的”哲学探究的机会。刚才想到的对话是完全哲学性的，因为现在不仅出现了哲学的“工具”（反问、论证、概念考察、分类论证、联想和逻辑思考），而且主题（或是思想的内容）都与人类的大问题接近：恐惧到底是什么，人们为什么会有疼痛，为什么不总是一切都好？在哲学探究中，关涉的并不只是一个孩子的肚子疼，而是每个人都要遭遇的普遍性，对此尚没有统一和明确的答案：什么是疼痛，为什么人们要受苦，这是偶然事件还是命运？背后是神还是魔鬼在捣鬼？

如果母亲在睡前有更多的耐心，母女就有可能幸运地从这个话题开始走向更大的哲学主题，例如，关于灵魂或死亡的问题。希娜可能突然想知道爷爷是否真的在天堂，因为……当他被埋在地下时，她曾经去过那里，爷爷肯定不能又在地下又在天堂，对吧？爷爷“离开了我们”，这是真的吗？当人们死后，人们哪里也不能去，但他却从希娜的生活中消失了！

对此，我会给希娜的母亲推荐这本获得过桂冠奖的图画书：阿梅丽·弗里德（Amelie Fried）和雅基·格莱亚（Jacky Gleich）的《爷爷有没有穿西装？》（Hat Opa einen Anzug an?）（汉舍尔出版社，1997）。

一个大约5岁的男孩布鲁诺体验了他的祖父如何躺在房间里，后来被埋葬的事情。几个星期和几个月过去了，许多问题仍在布鲁诺脑海中打转，这些问题的回答部分得到了父母的帮助，但部分回答并没有什么作用。作者采用色彩强烈又有点模糊的画风，配以一种机智的幽默感，告诉布鲁诺如何将对失去祖父的愤怒逐渐变成悲伤，这也可以治愈布鲁诺的困惑。